朔京城作为皇权中心，人们大多规行矩步，文娱生活并不丰富，节日也比其他地方显得冷清。但今年皇上特颁指令，朔京的鬼面节要隆重举办，因此街上比平时热闹得多。
纵横十五条街，两旁皆设了大戏台，台上正演出万灵神传说改编来的戏曲。第四与第五街的交汇处，南坊官巷口设了神坛与签筒，供人们祭拜与卜卦。
神坛香火明灭，戏台旁灯笼点点，把京城的夜空照得暗红。
表面一派热闹祥和，实则暗流涌动不止。街上除了普通百姓，还混入了好些叶云斐派来巡逻的铩羽卫。他们虽然也戴着鬼面，但是姿态与着装皆与寻常人不同，仔细观察不难分辨。
人多难免拥挤，一人在侧身时不小心撞上一名铩羽卫，慌忙道歉。
“对不起，这位官爷，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他还没说完便被揪住了头发摁住，拳头如雨点落在背上，“叫你走路不长眼！拖下去拷问，说不定是同党。”
虽然早有心理准备，但眼见着好端端的人就这么被打倒，叶棠忍不住往顾将军身旁靠得更近些。
顾将军垂下衣袖，将她冰凉的手拉进袖子里。他握得不紧，叶棠下意识地想要躲开，却终是慢慢与他回握住。
以前总是他的掌心比她凉，现在她的更凉，而他的却是温热的。
顾将军虽然戴着鬼面，但他那身锦羽大袍让人一见便知。铩羽卫见了顾将军，皆恭谨地躬身致意，主动退到一旁让开路。
“再乱抓人，全都送去刑部大牢。”
铩羽卫唯唯点头，很快将那人放了，叶棠扶着顾将军继续往前走。没人敢冒犯顾将军，他们一路畅通无阻。
路过南坊官巷，不少人围在神坛前，正在向神灵求签问卦，这亦是鬼面节的一项习俗。
“顾将军，离约定的时辰还早，不如我们也去求一卦罢？”
顾远念不喜算卦占卜，自从重活一世后他便离这些远远的。或许他是下意识地在回避亦或恐惧，但到底恐惧着什么，他自己也说不清楚。
他沉吟半晌，还是答应道：“好，那便去罢。”
叶棠对着万灵神龛磕过头，燃上三炷香，从签筒里抽出一支签递给神坛后的祭师。
“此乃上上签。姑娘有富贵之相，日后定会栖上金枝，福运绵长。”
一番话把叶棠给说懵了，她刚从宁王府逃出来，又要上哪儿去“栖金枝、享福运”？占卜到底还是玄乎，祭师也就嘴上说些好听的哄哄人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