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离人觉得不对劲，心下一紧：“你们为何突然用这种眼神看我？莫非——”她紧张了，结结巴巴说，“不行，绝对不行，我虽然是个女子，但既笨拙又胆小又长得不漂亮，你们——”
云中君淡淡道：“虽然不懂凡人的审美，但我觉得你长得挺顺眼的。”
顾离人心里美滋滋。
陆云深打量顾离人半晌，跟着道：“赞同。”
顾离人瞬间被捧上了天，轻飘飘地，犹如踩在了云端，在愉悦的心情鼓舞下，她终于答应了两只妖怪的要求。
陆云深故意放慢步伐和云中君搭话：“你真的觉得她长得好看？”
云中君迟疑了一会儿道：“大概——是吧。”
她从未有过美丑的概念，只是在人间混迹的时候跟着旁边的人一同点头论足，人云亦云。后来上了观离宫，见到传闻中的美少年方相子，觉得也不过如此；见到白泽，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白胡子老头而已；再见到大司命，只觉得威严无比，隐约从他看待自己的眼神里感觉到一丝不安来。
唯一让她觉得好奇的是师傅少司命的长相，因为少司命总是戴着恶鬼面具，无人知道他到底长成何种样貌。
越是神秘，越是遮掩，就越是感到好奇。
云中君原本不屑看别人的样貌，是美是丑根本与她无关。但是少司命的样貌，不知道从何时开始，她越来越好奇，越来越想要知道。
观离宫的其他弟子都畏惧不敢靠近，更不敢去探查，唯有云中君自打萌发了好奇的念头后，时不时地出手想要去揭开少司命的面具，看看他的庐山真面。
然而云中君痛苦地发现，少司命早上起得很早，一直捉摸不定他洗漱的时间，等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，已经戴上了面具；少司命因为修道可以辟谷，即使吃东西也只是揭开一半面具，只看得见鼻子以下部分；更过分的是，少司命会在沐浴更衣的时候设下隐身符，让人看不见他，若是贸然进去，只会看见一盆水自己泛着水花。
虽然云中君的毅力很足，但在整整一年的时间里都没有成功看见少司命的长相，即便是她也失去了耐心，于是有一回终于忍不住了，当面去问少司命：“师傅，你为何不以为真面目示人？”
少司命看着她，眼眸含笑道：“因为继续保持神秘感会让你留在我的身边更久一些。”
云中君愣怔，脸上瞬间羞红。
少司命见着她的脸红了，笑了笑道：“刚刚我是开玩笑的，长相美丑和修行道法无关，我用面具遮蔽容颜，也是为了专心修行道法不为旁人所扰。更何况——偶尔我也会下山除妖，此刻遮住容颜，或许对往后遮掩身份有所帮助……”
云中君听完这番话，不知怎的，忽然感觉心底有块地方空了……
再看眼前的顾离人，她正在前头喊自己和陆云深，从来对凡人的长相无感的云中君盯着顾离人的脸微微出神，心中不禁冒出一个念头：凡人所谓的美丑，不过如此……从今往后，我也会分辨美丑了。
偷偷溜到云中君的房间，打发了婢女，顾离人在梳妆镜前正襟危坐，透过镜子能够看见云中君手里正拿着眉笔，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斟酌这玩意儿要怎么用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