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六一愣，“盛敏予不是跟你签了契约吗？”
“她不敢动我，你也跟着沾光。我可没说她得放过老爷子。”嵇东珩拿出手机，让楼下助理去买吹风机和浴巾回来。
章六面对从容且淡然的儿子，一时间无话可说。他的心情很复杂：在知道老爷子怎么想又怎么做之后，曾经的敬重和崇拜悉数消失，老爷子罪有应得，但坐视老爷子让修士暗算，他还是有点……兔死狐悲。
他琢磨了一会儿才捂着脸说：“我……想让你救救老爷子，如果不行，就让他走得安详些。”
说实话，章老爷子恶心程度仅次于委托人那个渣爹，但章六却是渣得比较有底线，而且章六这阵子表现可圈可点……关键是他看在临铮的面子上也得尽量对章六耐心一点。
所以嵇东珩勉强愿意提点章六，“老爷子把儿孙当资源当消耗品暂且不提，谁给他的胆子，让他以炼气期三层的境界去糊弄一位正经筑基修士？因为他知道盛敏予是魔修，有朝一日盛敏予来收账，他就通知正道，正道修士不会坐视魔修恣意妄为，但儿孙……盛敏予要收，他自然会睁一眼闭一眼。”
章六哑口无言。
嵇东珩笑问：“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？因为凡间四大正道门派都是我的客户，他们之前都来问我用不用理会章老爷子求助。”
章六再次捂住脸，连脑袋都低了下去。
嵇东珩有意开导他，“就老爷子这造孽劲儿，没有盛敏予兄妹给他当保镖，他可活不到今天。咱不说好人坏人，正道魔道，只说作为生意人，好歹讲究点契约精神。”然后他追加了诛心一问，“老爷子当真只有这么些儿女吗？”
章六终于开口，语气幽怨极了，“所以老爷子雇盛敏予当保安，平平安安好多年，结果到了结账的日子他想赖掉佣金。他先提出用儿孙的性命付账，人家不同意，就想再哄骗另一波打手来对付讨债的保安……反正两边都别想从他这儿领到报酬。”
嵇东珩笑了，“差不多就这个意思。”
章六猛地站起身来，“他特么活该！”抹了把脸，“我管他死活！”
嵇东珩又说：“你这个心境不行，得再练练。”
章六认真道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章六又坐了一会儿才主动告辞。他前脚走，出去买东西的助理后脚回来。
这位助理虽然是章六推荐的，但却极为拎得清，言行都极有分寸。
他放下购物袋，还从老板这儿听了一耳朵八卦，最后保证道，“我会帮您盯着点章家动静。王哥我也会说一声。”
他话里的“王哥”正是章六的助理，前阵子因为要“鸡犬升天”而激动得搓手手的那个特会来事儿的小伙子。
助理小哥下楼继续去看店，临铮也开口了，“谢了兄弟。”